這個傢伙,真的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從宣布為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開始,他就一直挨攻。但是,不管攻的再猛,也不管他話說的再離譜,他的支持率卻不停地往上爬。他的第一炮是針對墨西哥的非法移民,說他們是毒販子,強姦犯,殺人犯,說他要把一千一百萬非法移民全部驅逐出境,並且要墨西哥政府出錢在邊境造牆。所有評論者就像小學生一樣,來了個大合唱:“不可能!”有人還傻傻地在算,驅逐這麼多人需要多少年。其實,這些聰明人都犯了一個非常幼稚的錯誤。難道特朗普不知道這不可能嗎?當然知道。可是,共和黨的選民難道不是反對有色人種的移民嗎?共和黨的參眾議員難道不是卡著移民法案,不肯通過嗎?那麼,為什麼不乾乾脆脆地說出來呢?別人扭扭捏捏,他就直說:全部給我趕出去!這麼一說,他立刻成為所有反移民的共和黨候選人中間最最反移民的人,反的叫白種選民們心裡特舒服。這就行了,達到目的了:一下子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了。此後,他就緊抓著媒體的注意力不放,邊緣化了其他候選人。
我們的先聖老子說:“謙受益,滿遭損。”特朗普剛好相反,他是自大狂,就是自滿,就是不謙虛。他說:“我很有錢。我的財產總共大約是100億元。”有人又替他計算了:不對,他大概只值50億。你說這些政論家傻不傻?他是自大狂,他把他的名字高高掛在他建造的每一棟大樓樓頂,他把他建的每一個高爾夫球場前面都擺上他的名字,這還不夠明顯嗎?對付自大狂的人最好辦法就是不理他嘛。不理他他就要發瘋了。這些人不懂這個道理,成天跟著他轉,那他當然越來越得意了。
既有錢,又自大,這就夠讓人受不了了,可是這還不夠,他還結了三次婚,每次都是年輕的金髪碧眼模特兒。他的第二任太太Marla Maples,一個小明星,還曾經演過百老匯音樂劇。《紐約時報》的一位女性專欄評論家Gail Collins 說,這位太太曾經公開說,她從特朗普得到“最過癮的性愛!”(Best sex I’ve ever had)這句話曾經是《紐約郵報》的頭版標題。你說說看,不但財色雙全,連性能力也不比尋常,這已經絕對讓人恨的牙癢癢的了,他還居然想當總統?你說,此可忍,孰不可忍?群起而攻之,攻之,再攻之!
嗚呼哀哉,再攻也沒有用。終於,這些遲鈍的高級知識份子評論家醒悟了:不是他了不起啊,是他的擁護者啊!那可是一大批憤怒的中產階級白人啊!為什麼他們憤怒呢?因為他們的家庭收入比10年前低了10%;因為四百萬家庭的房子被拍賣了;因為他們高工資的工廠職位不見了,只好去快餐店打兩個工養家。他們憤怒是因為他們相信,政府拿了他們交的稅去養哪些好吃懶做的新移民了。他們憤怒,因為他們認為當官的都是一群混蛋王八蛋,選舉之前娘娘腔地討你好,一句真話也不說,選上之後一腳把你踢的遠遠的,去為哪些銀行家搞錢,去替跨國公司搞免稅漏洞。他們憤怒,因為他們看不到他們父母輩視為當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將來。所以他們造反了。他們支持共和黨的“黨外”候選人。
正如他民主黨的對口--“黨外”的桑德斯--呼籲選民搞“政治革命”一樣。他們兩位標示著一個現象,我稱之為特朗普現象,其實也可以稱之為桑德斯現象,那就是憤怒的白人表態了。只要這股憤怒之氣不能獲得適當的政治改革來消減淡化,它將是一個長期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