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以「國家安全」作為其外交政策和行為的準則,儘管作為一個超級大國,世界上沒有多少其他國家能夠對其構成國家安全威脅。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位於北美大陸,兩側受大西洋和太平洋保護,只有少數弱鄰不構成威脅。 它的國家安全感應該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更安心,但它的「國家安全」觀念是由歷史上(1800-2000年)的霸權行為培育出來的,例如在過去200年裡,包括兩次世界大戰后,大不列顛帝國(殖民國家霸權) 、德國(民族主義納粹霸權)、日本(殖民主義和民族主義霸權)和蘇聯(擴張性共產主義霸權)。 美國憑藉其資源和在戰爭勝利中取得的有利益(不在自己土地上的戰爭),成為一個超級大國。這個超級大國選擇採取意識形態驅動的鬥爭與蘇聯對抗並取得勝利(蘇聯於1990-1991年解體)。結果,美國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不幸的是,美國不僅在對抗蘇聯,而且在對付其他新興經濟體(即使不是軍事大國),如德國和日本(二戰后復起),都應用了以「國家安全」擔憂為理由的霸權理論。如今,中國經濟快速崛起,GDP成長率是美國的兩倍,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美國將中國列為最重要的競爭對手,在國家戰略和外交上採取敵對中國政策,在貿易和技術方面實施制裁,並針對中國運籌多個軍事聯盟。美中關係目前是十九世紀以來最糟糕的。世界對他們未來的預測非常悲觀,注定會發生戰爭,可能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美國是否應該重新考慮對華政策,特別是在國家安全理念下?
近日,塔夫茨大學弗萊徹法律與外交學院國際政治特聘教授丹尼爾‧椎茲納博士(Prof. Daniel Drezner) 於8月12日在《外交事務》雜誌上發表了題為《一切事都成為國家安全問題以及國家安全成為一切的事》的文章。此外,美國國會和政府出於“國家安全考慮”,正在策劃台海第三個熱點。 椎茲納教授從歷史角度出發,聲稱自美國革命、喬治華盛頓時代以來,「國家安全」從未被準確定義過。美國政府根據其國內和國際關切來管理預算。椎茲納教授表示,冷戰開始時,1947 年《國家安全法案》頒布了,用於國家安全問題的資金規模大幅擴大,儘管該法律從未定義「國家安全」一詞。除了1960年代末與蘇聯的緊張關係緩和時的短暫停頓外,國家安全考量變得無限增長,包括能源安全(由1973年石油禁運引發)、經濟威脅(1985年與德國和日本簽訂的廣場協議可見)、地緣政治衝突(北約和華沙對抗直至 1991 年蘇聯解體)、恐怖分子威脅(2001 年 9/11 襲擊和反恐戰爭)、進口和技術威脅(通訊設備、關鍵礦物和半導體及威脅勒索軟體)。國家安全的關注範圍不斷擴大,包括氣候變遷、疫情、甚至中國學者、基礎設施、電動車、TikTok、人工智慧和量子運算,似乎中國所擅長的一切都是對美國國家安全的威脅。椎茲納教授表示:各個政治領域的政策推進者都希望政府、國會議員和美國外交政策的制定者將他們的議題列為國家安全優先考慮事項,以期獲得更多關注和資源。因此,美國民粹主義者和民族主義者就傾向於將一切視為國家安全威脅。
美國的對華政策是「一切變成國家安全」的直接結果。本屆政府和兩黨國會以「國家安全高於一切」的方式製定了針對中國的不合理法律和政策。在中國問題上,國家安全甚至歧視性地適用於美籍華人; 「中國提案(China Initiative)」是針對在美國高等教育機構工作的中國學者和研究人員制定的。 《中國提案》被司法部門裁定違憲,但國會卻變相恢復了它(HR 1308,《2024 年保護美國創新和經濟安全法案》)。建交的目的本應改善兩國互動,但美國卻派前中情局局長擔任駐華大使,而中國則派出接受過禮賓和外交訓練的職業外交官擔任駐美大使。 在中國哲學裡,中國是“禮儀之邦”、“信義之邦”,因此重視和尊重外交關係。 中國對它60%的進出口必須經過南海的擔憂得到的是美國及其盟友菲律賓的航行自由要求(自由通過航母和戰艦和軍演)和對中國與東南亞十國的南海行為準則的杯葛。但中國在南海維權是完全合理的,因為中國已擁有強大的海軍防禦力量(基於歷史上,過去兩個世紀遭受西方列強和日本的羞辱,失去了其領土和港口的主權以及目前美國在中國海岸線周圍設計的島鏈軍事基地圍堵)。只要回想一下古巴飛彈危機,人們就應該明白中國會有權保護其海洋主權。中國的軍力發展可以追溯到其國家安全擔憂(英國、俄羅斯和日本過去的入侵以及當前美國及其盟友、AUKUS、QUAD、JASKUS的反華軍事和外交威脅)。美國該想想,它能否以這種不公平的理念來永遠推行其國家安全戰略?是的,也許它可以透過維持其超級軍事力量去實現,但是要付出什麼代價呢?三十二兆國債?美國經濟衰退、美國繁榮和美國夢破滅?一個不斷處於戰爭之中的世界?還是永遠生活在對核武和先進科技的擔憂之中?難道我們不應該審視我們不斷擴大的國家安全擔憂對我們的盟友和世界產生的是甚麼影響嗎?
目前的中美關係肯定走在錯誤的軌道上,主要是因為(1)對中國的錯誤假設,(2)對崛起國家的傳統打壓態度,(3)以國家安全為藉口推行霸權政策和行為。最終的結果是,美國要么花費大量資源以犧牲公民福祉和國家繁榮為代價來維持霸權,要么不斷地發動戰爭,最終導致相互毀滅。資源豐富的美國能夠崛起成為一個多世紀的超級大國地位,為何如此害怕崛起的中國? 如果中國能夠在不與任何人發動戰爭的情況下從一個崩潰的王朝和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中崛起,為什麼美國不能和平地維持其超級大國地位,不採取誇張的國家安全政策來與中國對抗,避免相互摧毀?美國為什麼不應該接受與中國的和平競爭關係?椎茲納意識到,不斷累積的國家安全擔憂(無限地擴大其範圍,如針對華人學者的中國議題、中國近海航母航行和演習、制裁廣泛的供應鏈出口到中國等)實際上使國家安全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華為手機或5G設備對美國不構成國家安全威脅,當以色列應用其單方面定義的國家安全考慮(與美國的應用方式非常相似!)決定在以色列境外不分青紅皂白地使用恐怖炸彈(平民BBCall爆炸)時,我們應知道華為的手機或5G設備不可能對美國構成國家安全威脅。美國對阻止以色列的恐怖行為感到無能為力,但它完全有能力檢查任何進口商品。看看美國的盟友,日本在美國允許的情況下,正在擴大防衛軍規模,去擁有違反其憲法的攻擊性軍事力量,日本是否會像美國和以色列一樣,利用類似的國家安全考量來擴大其軍事能力或野心?這是否會加劇中國對其國家安全的擔憂? 中國最近試射了東風洲際飛彈(射程超過12000公里)無疑是對美國及其盟國特別是日本戰艦通過台灣海峽的反應。難道我們不應該像椎茲納教授所建議的那樣,認真地重新思考我們的國家安全關切嗎? 評估其對我們的盟友和世界的不良影響?我們是否濫用了國家安全來製造更多的國家安全問題,導致我們的世界更加不安全? 我們是不是該明確地界定我們的國家安全政策和美中關係?以求和平競爭,互助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