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八日晚川普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當選為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川普首先要面對的工作便是組織新一屆政府,在明年一月下旬就職之前必須任命4000個以上的行政部門官員與幕僚。川普在競選階段曾表示對遊說組織及說客的極端厭惡,強調行政部門官員以及國會議員離職後五年之內不可從事國內遊說工作,高級行政官員離職後永遠不得作外國政府的說客。這個限制可能會讓聘人過程增加難度,到底誰會被選中,而誰又願意接受聘請?這不禁讓人想到美國著名的政治評論家、作者、教授 保羅.史崔特 (Paul Street) 八月二十八日發表的文章《It Takes a Ruling-Class Village to Staff the White House》,其中對美國政府行政部門的組成有深刻而精簡的描述。 他說到:
“荷蘭政治學家阿珀爾多(Bastiaan van Apeldoorn)和娜娜.蒂.格拉夫(Nana de Graaff)最近剛寫成關於美國總統如何選定關鍵決策內閣成員和高級顧問職位的所謂 “大戰略制定者”(Grand Strategy Makers, GSMs)一書,其中對美國第42、43、44任總統(依次為比爾.克林頓、小布什、和奧巴馬)的最高層30位白宮行政人員的組成有詳細的分析。他們研究的結果卻印證了馬克思、恩格斯的概念:“現代國家的行政部門只是一個管理整個資產階級事務的委員會。”
奧巴馬的30 GSMs中,23位(超過70%)在被任命之前與111個公司有“頂級企業的隸屬關係” - 如執行總監,高級顧問或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這些官員離職後再回到華爾街金融機構或律師事務所,政府行政部門與華爾街之間就隔著一個旋轉門。
奧巴馬的白宮高級職位的精英包括蓋特納 (Timothy Geithner),傑克.盧 (Jack Lew),彼得.奧斯澤格 (Peter Orszag),沙拉渣爾(Ken Salazar)和湯姆.多尼倫 (Tom Donilon)。蓋特納先被花旗集團主席魯賓 (Robert Rubin) 提拔為紐約聯儲銀行董事,然後出任奧巴馬的首任財政部長。他目前的職務為華爾街私人股權投資公司,華平投資(Warburg Pincus)的首席執行官。
傑克.盧在接替蓋特納為財政部長之前,是花旗集團投資事業部的首席運營官,專管高風險和複雜的私人交易。
奧斯澤格離開奧巴馬的預算管理主任職位後成為花旗集團主管全球銀行業務和金融戰略副主席,現任拉撒(Lazard)投資銀行副主席兼執行董事。
美國前勞工部長賴克(Robert Reich)曾說過:“奧巴馬政府對那些在金融風暴後收受政府救助資金的銀行沒提任何苛刻條件,也沒有起訴任何一個華爾街頂級高管, 看來這都不是巧合。”
最好的旋轉門榜樣便是魯賓自己,他是蓋特納和奧斯澤格的導師。他主持高盛,然後掌管花旗集團,他還一直是“華爾街智囊團” -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CFR)的副董事長,後來成為克林頓的首席經濟顧問和財政部長,是放寬金融管制的總設計師,直接促成了 2007 - 2009年史無前例的金融危機。花旗集團是放寬金融管制的直接受益者,又是造成聯邦政府在金融危機後因救援銀行而遭受巨大損失的罪魁禍首。
這種由金融寡頭的菁英組成的白宮人員組,並不是奧巴馬的專利。小布什的30 GSMs中的21人,和克林頓30 GSMs中的18人都一樣。
在整個過去三任總統任期這些GSMs所代表的資本主要是金融業,並以壓倒多數為“跨國資本”。
川普和華爾街的關係如何?財政部部長已定為史提芬.穆紐慶(Steven Mnuchin),此人曾在高盛任職十七年,之後短暫地為索羅斯基金工作。2016年3月紐約時報披露他為董事長時的OneWest 銀行牽涉多起被質疑的房產收回(foreclosure)訴訟案中,其中數起由OneWest 支付數百萬美元了事。
商務部長之職將落在威爾伯.羅斯(Wilbur Ross) 身上。此人為華爾街的大投資人,是 W.L. Ross投資公司的創始人,本身亦為億萬富翁,是川普競選活動時的關鍵經濟顧問。
川普的白宮總戰略顧問一職將是史提夫.班農(Steve Bannon)。此人於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高盛任職,負責公司併購業務,其後與高盛同事成立班農公司專門併購影業界公司。
還會有其他華爾街人員加入川普團隊嗎?不論如何,川普說過官員及國會議員離職後五年不可以作說客,但卻沒提這些官員、議員離職後直接去相關公司任職的任何限制。這是否意味着政府與金融界之間的旋轉門依然運轉着?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