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已過,我們可以平心靜氣來談談台灣與烏克蘭了。 或者說,談談臺灣與烏克蘭的可比性。
首先,台灣與烏克蘭的確有一個相似之處,並且這個相似之處極端重要,也是大家拿兩者作為對比的理由。 那就是,對美國而言,台灣和烏克蘭都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烏克蘭是面對俄羅斯的前線,臺灣是第一島鏈上的一環,是面對中國大陸的前線。 烏克蘭的背後是歐洲和美國(歐洲有美國駐軍,可以跟美國視為一體),臺灣的背後,隔了一個太平洋,就是美國。 喜歡貶低台灣與烏克蘭的地位的人會說,兩者都是美國的“棋子”。 在博弈中,棋子是可以視需要而被主動拋棄或跟對方交換的物件。 或者,在抵擋不住對方的攻勢時,可以被迫拋棄。 這麽說,隱含的意思是,臺灣與烏克蘭並沒有主動性,不能作出自己的選擇,只是被美國利用,作為它對抗中國和俄羅斯的棋子,罷了。
冷戰時期,美國為了跟蘇聯對抗,曾經以“骨牌理論”作為理由,介入越南內戰,可是因為國內反戰的聲勢過大,影響到總統選舉,詹森被迫放棄競選連任,而尼克森入主白宮後就改弦易轍,直接與北越和談,放棄了南越政府。根據這個例子,如果有些人把臺灣或者烏克蘭視為棋子,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並不是當時的南越政府完全沒有主動能力,而是,一旦失去美國這個後臺的支持,它的主動性就失去了意義。
這當然不是臺灣與烏克蘭的當政者的認識,他們認為自己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他們是選擇站在美國這一邊,因為他們不但是維護自己的民主制度,並且是站在前綫,為捍衛世界上所有的民主國家盡一份力量。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經在美國議會,歐洲議會,英國議會等偉大民主殿堂的台上發表演說,并受到英雄式的熱烈歡迎。每次演說中他都不懈地指出,烏克蘭是在為捍衛民主而戰。正是因為他是為民主而戰,所以他獲得美國,北約,歐洲等民主國家的大力支持。所有支持他的國家都非常慷慨地出錢和捐助先進武器,並且對俄羅斯發起了史無前例的制裁。即便它們都不肯出兵,不願意直接參戰,我們也不能不說,這是一次世界民主國家的大團結。
但是,台灣與烏克蘭之間的差別也是很大的。 烏克蘭是聯合國的成員國,獲得全世界絕大多數國家承認。 臺灣不是聯合國的成員國,只有少數國家承認。 北約和歐盟,在美國的敦促下,積極公開地支持烏克蘭。 對於臺灣,它們的支持總予人一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即便是美國眾議院議長佩羅西,訪問臺灣也幾經折騰,成為國際大事。
最能凸顯兩者之間的差別的,大概應當是美國對兩者的態度了。 拜登當選總統之後,不顧普丁陳兵烏克蘭邊境及不得讓烏克蘭加入北約的警告,導致了俄烏戰爭。 相反的,針對臺灣,拜登則一再宣示,他承認一個中國,並且跟中國是競爭,不是衝突。 這個差別可以有多種解讀。 例如,一,拜登不相信普丁會真的向烏克蘭動武,所以不理會普丁的警告,結果戰爭爆發了;二,他相信普丁會動武,但是認為可以藉此削弱俄國,所以不理會警告;三,他相信,如果支援臺灣獨立,中國一定會發動武統,所以他不挑戰一個中國論。
經過兩年的俄烏戰爭,情況已經相當清楚。 一,普丁入侵烏克蘭,拜登的判斷錯誤;二,俄羅斯或許被削弱了一些,但是不多,反而使俄中成為更堅定的戰略夥伴;三,烏克蘭被打殘了,歐洲經濟也受到拖累,一蹶不振;四,為了對付中國,美國戰略東移,忽略了中東,而中東就爆發了巴以衝突,進一步把美國卷了進去。 五,通過金磚組織和上和組織,地球南方更加團結,國際地位升高,正在努力去美元化。
面對這種情況,越戰時期的歷史似乎又要上演了。 那就是,觸發了俄烏戰爭的拜登支持率低落,跟詹森一樣。 那時,詹森退選,民主黨敗選,共和黨上臺,放棄了越南的爛攤子。 現在,如果歷史重演,烏克蘭就會像越南一樣,被下一屆的共和黨拋棄,留下一個需要花上幾十年和幾千億才能恢復生機的爛攤子。 烏與越相同的是,都失去了大量青年男子。 不同於越南的是,烏還失去了五分之一的領土,四分之一的人口,流亡海外,大多數為婦孺。
這裡有一個發自靈魂深處的問題:澤連斯基,你為什麼要充當美國的前線衛士?你為什麼不接受基辛格的建議,保持中立,成為俄羅斯與歐洲之間的緩衝國?
曾經擔任美國主管歐洲事務助理國務卿的紐藍(Victoria Nuland),是2013-14年策反烏克蘭的操盤手,她於2013您在美烏基金會發言說,為了幫助烏克蘭,美國花了50億美元。 如今,美國的花費已經二十倍於此,換來的卻是烏克蘭的毀滅。 基辛格的名言是:作美國的敵人是危險的,作美國的朋友是致命的。
以烏克蘭為鑒,臺灣的前途是中立,不是倒向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