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偷選票!Stop the Steal!
這是一件怪事。大選的選票,雖然各州的設計有所不同,可是大體上是一樣的,那就是選票頂頭是總統候選人的名字,然後一路排下來:州長候選人(如果有州長選舉的話),參議員候選人(100人中有34人輪到),衆議院候選人,縣長候選人,法官,警官….如果選票被“偷”,或被調換,那麽,除了總統以外,同一張選票上的其他所有被圈選的候選人是否也一齊被“偷”了呢?
如果是這樣,那麽,爲什麽五十州幾千名權大權小的,男男女女的,黑白黃褐的,同性的,變性的,雙性的候選人都沒有抗議,他們的選票被“偷”,而獨獨衹有可憐的川普的選票被“偷”呢?
還有,這次拜登贏得了比川普多700多萬票。他在百年以來投票率最高的選舉中贏得了美國大選有史以來最多的選票。這麽大規模的勝利,作假? 可能嗎?如果真是作假,那就需要大規模作假。如果歷届選舉沒有作假,第一次就能這麽成功地作假,可能嗎?如果歷届選舉都有作假,那麽,全世界還有哪個傻瓜會相信美國的選舉結果呢?美國還能繼續享受“民主燈塔”,”山巔之城”等美麗頌詞嗎?
值得一問的是,如果川普對美國的民主制度有一絲一毫的敬意的話,他怎麽會蓄意破壞美國民主制度在全世界人心中的崇高地位呢?顯然,答案是,爲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不尊重任何憲法與法律的規定,或者傳統的政治規範與禮節。爲達到他的自私目的,他不擇手段,不惜毀掉美國的信譽。
這個所謂的“選票被竊”案,經歷了超過60次的敗訴,兩次被最高法院拒絕受理,被監督選舉的負責人說是“歷史上最乾净的選舉”,被幾個搖擺州的共和黨負責人確認無誤…儘管如此,居然還有數千名批腦殘,響應川普的號召,齊聚華府,并且在他的指示下,硬闖議會山莊,阻止選票的最後確認,因而褻瀆了這座神聖的民主殿堂。導致5人喪生的事小,其對美國所造成的形象和聲譽的創傷,其程度之大,可説是無與倫比。真的令我們說一聲,嗚呼哀哉!難怪有論者說,這是民主的死亡。
裸露的牛鬼蛇神們
股神巴菲特有一句名言,“當潮水退去的時候,我們就會看到,誰沒有穿游泳衣”。這一次,一大批牛鬼蛇神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我們看到戴了牛角的陰謀論QAnon的巫師,穿著“6百萬還不夠”運動衫的反猶主義者,全付野戰服的白人至上主義者,等等。還有法輪功的視頻播放者之一,江峰。這些人通常被主流媒體視爲邊緣人物(fringe elements)。他們平常登不上大雅之堂,而這次一個個從石頭縫裏鑽了出來,從陰溝裏蹦了出來。爲什麽?因爲他們有川普在後面撐腰,以爲可以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穿著他們的”制服”,堂而皇之地闖入禁地。其荒誕的程度,如果不是明擺在我們面前,我們幾乎不可能相信,這會是美國。
這次事件中出現了一個跟我們有關的詞,那就是華川粉,即擁護川普的華人。他們是非常怪異的組合,有想要在美國建立流亡政府的郭文貴,有法輪功組織下面的大紀元,唐人電視以及十個左右的YouTube視頻(江峰,文昭,李沐陽等),明鏡的陳一平,民運人士如陳破空,胡平,程曉農等,公知如吳建民等,還有一些跟共產黨淵源極深而後來脫黨的鮑彤,何清漣等,再有就是一大批基督教信徒,特別是福音派教衆,以及來自臺灣支持臺獨者和來自大陸的許多欣賞川普高富上形象的大媽們。他們打著自由民主的口號卻支持一個企圖顛覆民主的川普,你說奇怪不奇怪?
如果衹有原來躲在陰暗角落裏的牛鬼蛇神的話,那也成不了氣候。實際上,這次事件非常形象地暴露了美國内部的尖銳矛盾和分裂,以至於一批進入精英階層的政客也加入了這個川粉陣營。即使在闖進國會山莊的暴徒被驅趕之後,在驚魂未定的計票過程中,仍然有147名參眾議員企圖翻案,其中最突出的是兩名參議員,德州的Cruz和密蘇里州的Howley。兩人都出自名校,都曾經在最高法院擔任過文員,替法官找案例資料和起草辯論文件。這是法律系畢業學生最高的榮耀。這兩人居然帶頭搞違憲活動,這叫做知法犯法。許多正常的美國人在問:“What were they thinking?”
這就是川普過去四年帶來的瘋狂。這也似乎預示,拜登今後的的撥亂返正將面對重重阻力。
團結?可能嗎?
拜登在就職典禮上說,“今天是美國日。今天是民主日…民主是寶貴的。民主是脆弱的…民主勝利了”。他接著說:“太多需要修補。太多需要重建。太多…”然後他强調,“這需要一個在民主體制下最捉摸不定的東西:團結。團結。”
團結是他的演講的基調。但是,可能嗎?跟誰團結?或者,誰跟他團結?更基本的是,這個基調對嗎?
經過川普四年的倒行逆施,破壞民主傳統,美國的確需要像拜登這樣的領袖,一位普遍被認爲是忠厚長者,在政海中翻滾四十年,從來沒有失去他正直,親民與和事老的形象和實質。美國需要回到正軌,對内需要儘快控制疫情,停止或至少減緩社會矛盾,縮減貧富差距,恢復疫情導致的失業和經濟衰退,對外需要摒棄川普的“美國第一”的狂傲姿態,回到國際大家庭,重新建立跟哪些被他得罪的友邦以及非白人國家之間的關係。從這個意義來説,團結的基調是對的。拜登也是承擔這個任務的理想領袖。
從他進入白宮第一天開始,在不需要團結任何人的情況下,他簽了一系列的行政命令,否定掉川普四年來簽發的一大堆行政命令,加上一整套的抗疫措施,至1月27日,他已經簽了40件行政命令。用美國俗語說,This is the easy part。難的是他需要共和黨合作的部分。例如,1.9萬億的紓困撥款,8年内授予無證移民(非法移民)公民身份,15元最低工資,和改變稅率的法案等。
毫無疑問,撥亂返正是拜登執政的大方向。在某些領域他甚至會得到共和黨的合作。但是,許多論者認爲,這是不夠的。川普之所以會冒頭,之所以會得到廣大群衆的支持,包括許多願意爲他拼命的極端份子的支持,正是因爲撥川普之亂,返回他之前的正,已經不夠了。美國有許多更深層的問題。
病入膏肓?
福山,一位以“歷史終結論”而聞名於世的政治思想家,1月18日在《外交事務》上寫了一篇短文,題目是“病入膏肓?”(Rotten to the Core?)。他是說,美國現在已經腐蝕到内核。
桑德斯和華倫以及他們的支持者,所謂的民主黨的極左派,或進步派,也認爲,當前的美國需要大刀闊斧地改革(桑德斯說,需要革命)。對深層結構性的弊病,拜登有能力解決嗎?如果要解決,他還能團結嗎?
另一方面,川粉中的民粹主義者恨不得把黑人,西裔移民,同性戀者,甚至咱們老中,趕出美國。
在福山看來,美國有幾個嚴重問題。一是體制僵化,精英層與草根層脫節,而這是川普當選和川普主義出現的根本原因。二是左右分裂,這個分裂是由於利益集團之間無法妥協的矛盾,政黨已經被政治部落(political tribes)所取代,它們之間的矛盾已經達到了有可能出現國内恐怖主義的地步。三是技術創新所帶來的社交媒體,幾乎可以不受控制地造謠,宣傳陰謀論。他不知道拜登能不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對桑德斯和華倫的進步派來説,美國最根本的問題是貧富不均,由於貧富之間的巨大差距,金錢和金錢喂養出來的游説集團已經控制了美國的政治。由於華爾街的金融業者可以從虛擬經濟獲得巨大的財富,企業家把製造業外移,造成實體經濟三十年左右沒有進展,工薪階級的收入沒有實質性增加。美國的經濟已經轉型爲金融體制主導,使富者越富,中產階級縮小,窮人無法翻身。疫情更拉開了他們之間的差距。這個問題根深蒂固,雖然拜登提出了一些政策主張,可是,到底他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來推動改革,乃是今後四年的關鍵問題。
美國的國運
一個人有運氣,一個國家有國運。這不是迷信,這是因爲,不論個人還是國家,面對未來,都有太多的變數,而解析這些變數的方程式的數目卻遠遠不夠,所以我們衹能把整個現象或趨勢以運氣或國運來表達。在一連串的内外機遇中,美國稱霸近百年,可是,上述現象告訴我們,美國的國運正在下滑。
當中國的國運走到1976年的時候,我們眼看到它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沒有小平同志依靠他的威望,魄力和高瞻遠矚的能力,把整個局勢扭轉過來,中國沒有今天。他把文革時期靠鬥爭爬上來的一批人趕下去,胡耀邦替他解放了一大批被關在牛棚裏的老幹部,趙紫陽挑起了經濟發展的擔子,使他能夠發動改革開放的大業。
在不同的程度上,美國也處在其二戰以後的關鍵時刻,國内意識形態嚴重分裂,政黨部落化,連最基本的對憲法的共識,選舉結果的確認,都受到挑戰,貧富差距過大,經濟依靠印鈔,種族關係難以調和,基礎建設老化,等等。現在拜登需要再出發,把唯親是用,唯忠是用的川普招攬的一批人,趕走了,把他與奧巴馬時期的老幹部請了回來。這些人顯然懂得如何撥亂返正,但是,看來這已經不夠了。今後四年,美國需要改革。美國的國運,到底是向上,還是繼續下滑,不是看能不能撥亂返正,而是看能不能做出根本改革。